姻 缘

——程厚明

上世纪六七十年代，由自由恋爱走进婚姻殿堂的可谓凤毛麟角，而大多是靠“父母之命，媒妁之言”决定婚姻的。在学生时代，学校又禁止学生谈恋爱。所以，我们这班年轻人只有走上社会之后再由媒人介绍对象了。

我高中毕业回乡务农，在大队担任农技员，负责全大队农技指导工作，大小也算个“村官”。一天下午，我正在队部农技室神情专注地查阅资料。邻居潘四爷兴冲冲地跨进门来，寒暄之后单刀直入地对我说：“厚明，替你介绍个对象怎么样？”“好啊”！我顺水推舟地回答说。潘四爷把对方住址、姓名、年龄及家庭情况向我作了详细说明。最后对我说：“你如果没有意见，明天下午就在供销社布业门市对面看（对面看就是相亲）。

布业门市刚上班，我跨进门跟营业员打过招呼，便径直地向墙边报架走去，一边佯装看报纸，一边等候女方的到来。不一会，潘四婶带着一位姑娘走进门市，穿花褂子，鱼白裤子，牙黄袜子绣花鞋。我朝她瞟了一眼，白白胖胖，脑后梳着一个短辫子。当她目光瞄向我时，我又拘谨地低下了头，掏出手帕佯装擦汗。等我目光再投向她时，她的脸转向布架上，好似在选择某种布料，并小声与媒婆潘四婶嘀咕什么，我忙从她们背后走到她们左边，再仔细看看对方的“庐山真面目”。媒婆趁势退后几步让我看得清楚些，原来鼻子旁边有一颗大大的美人痣。当我与对方零距离接近时，心里像十五只桶打水——七上八下忐忑不安。但我还是强装镇静，不能让对方看出我不自然的神态流露出来。

这时，布业门市顾客逐渐多了起来，打破了我俩僵持的局面。我又从容地回到报架旁长椅上坐下来，对方也缓步来到报架旁站定，两手抚摸着自己的辫梢。我看她面带笑容，心里也能猜出几分，于是我鼓足勇气跟她打招呼：“你家住——”“前庄的，忘记了吗？春天还找你为我们队里小麦治过虫呢！”我随口又问：“你们队里小麦割了没有？”“还有几块地没割呢，现在正忙着栽山芋。”就这样，我俩就当时的农活聊了大约十几分钟，双方告辞回家了。

几十年过去了，那段相关的过程成了难以忘怀的记忆，还恍惚如昨。